树声羽鸟

*高中时的中二产物，就是说至今超过四年……大概不会有后续……

*CP：XS+6918

—the day we want will never come.

 

西西里的雨季比往日长一些。

Squalo坐在银色宾利的后座上，身体微微向后倾靠着车门。头抵着车窗上，细针一样的冰凉感穿过头皮，凝在车窗上的雨珠向下流淌，现在就像是贴着脸向下蜿蜒一样。

“小Squ,感觉好一点了吗？”

鲁苏利亚的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的一样，模糊成一片蜂鸣。

Squalo“嗯”了一声以后又闭上了眼睛，呼吸绵长，趋于平缓。

 

直到三十分钟前，他们都还处于卡塔尼亚，一个小型战场。

但现在，他们却不得不战略性后退。

 

 

时间倒退回两周前，意大利本岛。

 

   “泽田纲吉，我不以为只是收取一个保护费就需要我从意大利本岛到墨西拿去。”Vongela的云守云雀恭弥斜睨着手腕上显示出来的立体影像，踹翻了一个拿着匕首冲过来的人后用舌尖舔了舔沾了血的拐子。

   “其实是因为有小股流党作乱，所以希望你去肃清啦……拜托了，云雀前辈！”

影像里的青年仍旧有着稚嫩的面孔，但是和他一起走过了八年的人都知道这人经历了多少，成长了多少。即使他仍旧对着那个被称为“最强守护者”的云雀恭弥使用着敬语，但有很多东西，已经不一样了。

   “既然是求我的话，那我就勉为其难去一趟好了。”甩掉拐子上的血，云雀恭弥活动了一下手腕后关闭了终端。在一旁守候的草壁适时地为他递上了一件干净的西装外套。

   “草壁。下一站，墨西拿。”

 

 

   “西西里岛可是我们的地盘，不光是老大，连王子我也不欢迎你哟！”

来机场接应的并非是普通的基层，而是Varia的岚守贝尔。这点让云雀恭弥很是不能理解。

   “哇哦,Varia已经落魄到需要你来接机了吗？”

   “杂碎全被派去杰拉和特拉帕尼护船去啦，今年雨季来早了，不快点处理好货船的话可是很糟糕的。长毛队长不知道又被老大使唤到哪里去了。鲁苏利亚和列维都是怪人。玛蒙跟青蛙靠不住，所以只好由王子我亲自出马啦。”

贝尔双手交叉在脑后踏着随意地步子往前走，过了一会儿像突然想起来一样停下了脚步，从裤子口袋里掏出了联络终端递给云雀恭弥。

   “虽然长毛队长不在，但是他给你留了一封邮件哟！”

看来是为了让自己不要忘记，屏幕停留在邮件面上。云雀恭弥挑了挑眉开始细读。

 

云雀恭弥：

三年前我们就已与泽田纲吉签订协议，我们隶属于Vongela，但是西西里岛的事务由我们全权负责，所以我完全不知道你来这里能做什么。

墨西拿的事情我们已经全部处理好，如果你是因为个人原因想要插一脚，我欢迎你到卡塔尼亚来。但如果是因为泽田纲吉，我想你需要考虑一下你被派来这里的原因。   

泽田纲吉那个小鬼也许只是想让你这个名义上的“最强守护者”来监督我们，如果是这样，你回去告诉那个小鬼，我们不会趁这段时期的混乱搞叛变。现在这种事情已经没有意义了。只要他别那么烦人，我们也不会惹事。

Superbia· Squalo

 

口吻是一如既往的在粗鲁中带着精细的锐利，一针见血。不过那句“名义上的‘最强守护者’”还是让云雀恭弥有了些微的怒气，他把终端放在手里转了一圈，然后干脆地松开手指让终端砸落地。

“抱歉，手滑了。”

“嘻嘻，王子早就料到会是这样呢，那个是列维的东西哟，名义上的最强守护者。”

“我不是什么守护者，而且，我是当之无愧的最强，再啰嗦就咬杀你！”

“嘻嘻，小青蛙怎么跑出来了？”贝尔随手飞出去三把飞刀，每一刀都戳中了突然出现的弗兰的帽子。弗兰却仍旧维持着一脸“不在服务区”的面瘫脸用平板的声音对云雀恭弥说：“师傅托梦让Me给师母带句话，‘我在奥斯陆的Blå Bar等你，小麻雀，kufufufu…’”边说着弗兰边幻化成了六道骸的样子，没有出乎意料，拐子直接朝面部袭了过来。

“笨蛋白痴王子，长毛队长发新命令过来了，全体去卡塔尼亚。”

弗兰并没有闪躲，但是拐子只是穿过了虚空，使弗兰的影像出现了几丝波纹。

“啧，这个时候就变成了全体幻觉了吗？”

“和白痴王子的小刀不一样，要是Me被‘名义上的最强守护者’打中Me一定会死的。Me可是很怕疼的。”

“嘻嘻嘻嘻。小青蛙等我抓住你一定把你火烤了来吃。”

弗兰没心没肺的毒舌攻击成功惹了两人。贝尔最先沉不住气，几把小刀立马飞了过去，云雀看了这如同小孩子打闹一般的两人立马觉得兴致索然，侧过头看了眼跟在身后的草壁说道：“走吧。”

“卡塔尼亚吗？”草壁思索了下，笑着回答了云雀恭弥。

“……咬杀你哟？”

 

 

看完云雀发来的报告，泽田纲吉觉得有一个枪口正对着他的后脑勺。

“哼，这就是你所谓的万全之策吗，蠢纲？”

“啊，云雀前辈不会干这种事我大概也预料到了。你不是也知道的吗，Reborn？”

泽田纲吉干笑了两声，举起手表示投降。

“而且我就说了嘛，对Varia可以多信任一点，都是Vongela的一部分，在混乱时期不会有什么奇怪动作的。”

“哼，真是愚蠢的伪善啊。”

Reborn扯了扯帽檐，Len重新变回动物形态乖乖地爬回了他的帽檐上。

“平稳了那么多年总会有人坐不住的，风暴绝不会仅仅只有墨西拿那一场。”

“啊，我会做好准备的。不过偶尔还是需要Reborn你的帮助啊。”

泽田纲吉将下巴压在交叉的双手手背上，对着他的家庭教师笑得一脸纯良。

 

 

从一个月前意大利各地就开始频繁地发生小型暴乱。货船被毁、仓库被炸、时不时有人消失然后在第二天被找到尸体，被袭击方无一例外，全是Vongela的盟友。很明显，这是一次针对Vongela的挑衅行动，并且是有预谋、有规模的。

战线逐渐延伸，由本岛北部一直向南，将地图上标记出的暴乱点连接起来，就像是一条吐着信子的毒蛇一般令人不安。

墨西拿就像是敌方安置的一个大型火药桶，相较之前，那些暴乱不过就是儿戏。在墨西拿，一夜之间Vongela的三个秘密联络点都被全灭，无一活口。一时间硝烟弥漫，连准备坐看Vongela本部如何处理本岛事态的Varia都开始有些躁动——毕竟敌方已经跑到了他们的地盘上撒野。

在那之后，雨守Squalo就带领岚守贝尔、雾守玛蒙和雷守列维开始了清扫活动。小股乱党清除不少，但始终没找到什么实质性的大鱼，经过镇压，墨西拿暂时平静下来，可火药桶背后竟还有一个火药仓库，在两周后的卡塔尼亚爆发的骚动才更加令人不可置信。

 

卡塔尼亚作为一个重要港口，向来是各个家族之间相互争抢的肥肉，因其发达的航运，使各种货物运输都显得十分便捷，当很多双眼睛同时盯上这里时，谁出手最快、抓得最狠，就成为了决定性因素。

 

三十年前，由Vongela拔得头筹。

 

三年前，Vongela将管理权限全部移交到了Varia的手中。

 

所以当Xanxus得知卡塔尼亚被全线占领时，整个Varia都遭了秧。

 

“大垃圾，好好解释一下吧。”

躺在Xanxus脚下的，是已经被烧成灰的卡塔尼亚情况报告，饱含酒精味道的红色液体顺着发丝向下流淌，Squalo没说话，只是狠狠地盯着那堆灰烬，思索了一会儿，才将目光与Xanxus的对上。

“五天，给我五天，我就把完整的卡塔尼亚再献给你。”

 

 

托了泽田纲吉方入江正一、斯帕纳还有强尼二等人的福，Varia的武器装备一直是西西里岛上的黑手党中最优良的。Varia中本身所聚集的也都是一些不畏惧杀戮的“职业型”人才，所以卡塔尼亚夺还战马上就如火如荼地展开了。

一周之前，大部分的居民就已经按照Vongela做出的指示逃到了奥古斯塔和锡拉摩萨等地，现在的卡塔尼亚看起来就像是一座废墟。几艘货船停泊在港口，上面布满了弹痕和火焰灼烧过后留下的黑色伤痕，海鸟在暗沉的天空中盘旋着，偶尔会发出几声凄厉的啼叫。

“还真是一片狼藉呢，嘻嘻嘻嘻。”

踢开拦路的一个空易拉罐，贝尔一边抛着小刀一边四处张望。

“感觉就像一个大型墓地，”看着那些在火拼中坍塌的房屋，玛蒙接着说道，“不过我倒是对那些难民来不及带走的钱财很感兴趣。”

“闭嘴，垃圾们。”Squalo在墙上划了一个记号，警觉地管着四周，“鲁苏利亚，你们那边的情况怎样？”

纯粹是出于不满，啧了一声之后，Squalo十分用力地踹翻了突然从后方袭过来的敌人，骨头断裂的声音十分明显。他甩了甩左手，想要将粘在剑上的血液也甩掉，但最终也只是消下去了一点红色，他只好选择用躺在地上呻吟的敌人的衣服擦了擦，顺便补了一刀。

经过几次打斗的冲击，通讯器产生的立体影像有一些模糊，但仍能看出鲁苏利亚的表情有一些无奈。

“怎么说呢，敌方全部被歼灭了是没错啦~不过列维和小弗兰吵起来了，列维现在……哎，你还是自己看吧。”

画面开始移动，在能看到列维和弗兰的时候适时停了下来。

“很痛啊，朽木河童。”

弗兰抱着自己的头，面无表情地盯着浑身放出攻击电流的列维。列维的匣兵器在他的身边游动，青绿色的火焰上下浮动着，就像是碧海上的波浪，也像是来自地狱的火焰。

“我对Boss的忠心，天地可鉴！”

列维再次用一束电流击向了弗兰，弗兰将目光移向鲁苏利亚，知道这是Squalo才看清楚弗兰的正脸，不仅战斗服破破烂烂的，青蛙帽子也被电焦了一般，看起来分外狼狈。

“长毛队长，Me只不过说了一句‘如果没有把敌人消灭干净，就有叛变嫌疑’，朽木河童就开始对Me进行无差别攻击了——”

贝尔凑近Squalo的通讯器发出了嘲笑：

“嘻嘻嘻嘻，小青蛙，列维是把你也当做敌人了啊~”

推开贝尔的脑袋，Squalo额角的青筋一跳一跳的，终于忍不住开始破口大骂：

“Merda*！给老子好好干活！给你666戒指不是让你耍列维玩的死小鬼！鲁苏利亚给列维一拳！把那个蠢大个给揍醒！”

“啊，长矛队长真厉害，竟然看出Me用了幻术。”

弗兰睁着一双如同死水般的眼睛突然停止了躲避，原地跃起然后朝列维飞踹了一脚，正中面门，同时弗兰的嘴里还念念有词：

“嘿，看Me的爱之飞踢——”

清醒过来的列维只是捂着五官险些错位的脸蹲在地上，回了他一句“去你妈的”。

 

 

挪威的奥斯陆，对云雀恭弥来说并不太陌生，由于某人的关系，他每年都会来这里一两次。

终究是日本人，不太习惯冬季太长夏季太短的北欧天气，所以他始终不能明白那个男人为什么会对这个一年中大部分时间都覆盖在皑皑白雪中的城市情有独钟。

没让草壁跟在身边，休息充足以后云雀恭弥拉古纳卢卡。傍晚的温度更低了，他有点后悔没再加一件外套，七拐八绕地来到了一个废弃工厂前，巨大的彩色塑料灯十分显眼，是云雀非常不喜欢的样式，里面传来的嘈杂乐声也让云雀感到非常不适。

“……最后一次。”

踌躇了一会儿，他还是推开了门。

如同所有的不夜场，这里人声鼎沸，格古纳卢卡的Blå Bar是挪威追求另类的文艺青年最爱的地方，在这里你可以将自己的才华完全展示，无论是你的音乐还是涂鸦。

但不管怎么说，这里都不适合讨厌群聚的云雀恭弥。

“长岛冰茶。”

成年后的日本男性都会对酒精饮料很感兴趣，这里很难找到云雀所钟爱的日本清酒，至少带有“长岛”二字的鸡尾酒还能让他有一种亲切感。

调酒的人似笑非笑地看着他，身上的古龙水浓烈到有些刺鼻。

“客人，不喜欢的话，为什么要来这里呢？”

将调制好的漂亮鸡尾酒推给了云雀恭弥，调酒师坐在了云雀的对面，用右手支着头、带着微笑看着他。

“来找人。”

挑了挑眉，云雀恭弥啜饮了一口长岛冰茶，丝毫不介意那个男人的接近。

台上的金发女人正在演唱《What have you done》，激烈的乐声令云雀恭弥有些头痛。

“那你找到了吗？”

“找到了，不过他不愿意用本体来见我。”

将剩下的液体一口饮尽，云雀恭弥将酒杯退回给了那个调酒师。

“怎么，你是害怕了？”

“kufufufu，偶尔被小麻雀主动寻找也是一种乐趣嘛~知道你不喜欢这里，那么，老地方见。”

亲吻落在了铁拐上，调酒师笑了笑，左眼中突然浮现出了一个“六”字，调酒师退回了原位，那个“六”字也开始慢慢隐去，等到完全消失时，那个调酒师像是突然睡醒了一样慌张地望了望四周。云雀恭弥将酒钱与小费全部压在了刚刚的空酒杯下起身离开。

“啧，一定要把那只死凤梨咬杀掉一次才行。”

突然产生了一种想叹气的冲动，云雀笑了笑，再次向前方走去。

 

 

 

——But now I feel like I’m the flowers trying to bloom in snow.

 

“早上好，”连接着总部通讯器的大屏幕亮了起来，惊讶在画面中的棕发青年脸上一闪而逝，随即又是一个明亮的笑容，“真是难得，这次竟然不是Squalo，好久不见了，Xanxus。”

“吵死了，垃圾。”

坐在皮质软沙发上翘着大长腿的Xanxus头也没抬，只是颇有耐心地抚弄着趴在一旁的Bester的皮毛。

“你还是一如既往的可怕呢，”泽田纲吉苦笑了一下，“可是这次是很重要的事啊，关于卡塔尼亚。”

本以为听到这个地名Xanxus会稍微抬一下眼，却没想到他只是仍旧维持着刚才的动作，甚至比之前还要更加懒洋洋。似乎连一刻也不愿搭理泽田纲吉。

可是通讯却没有被切断。

“起码你也稍微表示出有点感兴趣的样子嘛……算了，”挫败地叹了口气，泽田纲吉抓了抓头发，开始继续刚刚的话题，“根据各个同盟家族的资料汇总，我们初步确认了几个嫌疑对象，可是问题也随之而来，被列出来的几个家族……嗯，你还是看看文件吧。”

大屏幕上泽田纲吉的影像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张列表，直到这时Xanxus才抬起头，表格中的信息终于令这个男人抬了下眉头。

Ferbus家族，八年前因加埃塔之争被歼灭。

Undo家族，七年前因那波利之争被歼灭。

Conrad家族，六年前因萨莱诺之争被歼灭。

Keitu家族，五年前在阿格罗波利火拼中失败被吞并。

Yvonne家族，四年前Boss在阿曼泰亚被枪杀，随后被吞并。

Osbert家族，三年前继承人在雷焦卡拉布尼亚遇袭，随后家族就陷入了内斗引发区域恐慌，被镇压歼灭。

Utter家族，两年前在莫西拿混乱中被吞并。

Violet家族，一年前在卡塔尼亚被一场大爆炸给葬送。

“尚在苟延残喘的渣滓们偶尔也会别出心裁一回啊，”端起茶几上的红酒杯摇晃了一下，血红色的液体在白色灯光的映照下折射出艳丽的光芒，呷了一口，Xanxus朝着屏幕中又出现的泽田纲吉的影响竖起了中指，“Fuck you,Vongela，这样？”

笑容僵在嘴角，一句“说不定那个V是Varia呢”的吐槽瞬间脱口而出，注意到Xanxus愈发危险的神色，泽田纲吉轻咳了一声来掩饰自己的尴尬。

“那个，大概就是这样，应该是从前被歼灭的家族的少数残党聚合了起来，虽说我充分相信你们的战斗力啦，但是依照他们数次行动造成的结果来看，地方的实力也不容小觑。Xanxus，总部随时准备支援你们。”

泽田纲吉的表情很严肃，但Xanxus只是咧起嘴角冷笑了一下。

“不过是一堆没分解完毕的垃圾而已，你们这些废物只要坐在椅子上等着我们的好消息就够了。”

说完Xanxus就单方面关闭了通讯，同时敲门声响起，将酒杯随手扔向门，门外一下噤了声。对方的胆怯让Xanxus用鼻子哼出了一个音，摸了摸Bester的下巴，半天才缓声说道：

“进来。”

“Boss，这是总部方面的书面报告，还有加百罗涅西西里分部发来的信息，您要现在看吗？”

推门而入的是身着低阶制服的一个后勤年轻人，估计是被前辈们“推选”出来的，此时就像误入了狼窝的羊一样瑟瑟发抖，只能尽量维持住恭敬地弯着腰的姿势，小心翼翼地举着文件。

“直接发给那个大垃圾，不用给我看了。”

众所周知，被Xanxus叫做“大垃圾”的只有一个人，那就是雨小队队长Squalo。年轻人点了点头，开始向门口移动，在看到门口散落了一地的玻璃碎片时，他咽了咽唾沫，鼓足勇气硬着头皮问：

“那个，Boss，您需要再添一杯红酒吗？”

最后那个年轻人被愤怒之炎给轰了出去。

Varia不成文规定第一条：千万别问Boss需不需要红酒，特别是Squalo队长不在的时候——给首领倒酒，是Squalo队长的特权。

 

 

果然是因为纬度不同，格古纳卢卡的天气要比墨西拿冷上不少。幸好带了信用卡，云雀恭弥拐入了一家服装店，决定还是给自己买一件外套。

好在由于勤奋锻炼的缘故，即使在高个遍地走的北欧，云雀的身高也算不上矮，在这里还不至于买不到合适的衣服。只是看着琳琅满目的货架，他鬼使神差地买了一件某只水果喜欢的黑色厚风衣，又等他再度走上街道时，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这个事实。

而且，他好像还是听到售货员小姐的那句“穿给你XX的人看”才付的账。

某个动词被强制消音，立马被大脑屏蔽了出去。

“……被影响地过深了一点。”

云雀恭弥不悦地咂了一下舌，黑皮鞋在雪地上个碾压发出了“咯叽咯叽”的声音。他缓慢地前行，留下了一连串印记分明的脚印。

天空是深深浅浅的蓝色，有的地方和某人的头发颜色很像。暖黄色的街灯灯光打在地上，让人油然升起一种怠倦之意。沉默严谨的挪威人没对这个八点多还在外闲逛的黑发黑眼东方青年表现出兴趣，一个一个的与他擦肩而过。

意识到快要到达目的地，云雀恭弥突然停下了脚步不想再向前。

【为什么非要听从他的要求不可？】

云雀恭弥开始十分认真地思考这个问题。最近几年他的耐心似乎越来越好了，在某人的不断骚扰下甚至会做一些从前的自己根本不会做的事情。

云雀恭弥决定回旅馆，却在转身之后又觉得有哪里不对。

【临阵退缩是劣等的草食动物才会有的表现。】

再次转身，开始踏步，一二三四。

有着鸢尾色长发的男人坐在临窗的位置上，隔着玻璃似笑非笑地看着他，异色双瞳中光影浮动。

La Familia Cáfe里开了暖气，玻璃窗上凝出了一片朦胧，六道骸伸出颀长的手指在玻璃窗上移动。

[好久不见，小麻雀。]

划出的水珠马上就把写出的字模糊掉，云雀恭弥挑了下眉，最终还是推门而入。

“晚上喝咖啡可不是什么好选择。”

坐上了六道骸身旁的高教等，云雀恭弥只要求上了一杯不加糖的红茶。

“花式咖啡，无碍。”六道骸的嘴唇勾起一个迷人的微笑，一如既往地带着一种危险的美丽感，在看清云雀的衣着之后，轻佻地吹了一个口哨，“我之前就说过黑色风衣很衬你。”

“……跟我换外套。”

【现在能和这个家伙坐在这里心平气和地喝茶简直就是个奇迹。】

云雀恭弥吹散了陶瓷杯上方蒸腾的雾气，不加糖的红茶味道有些偏淡，对他来说却是正好。

无需刻意去找话题，无需对生活近况之类的无聊琐事问来问去，就只需两个人坐在一起喝喝咖啡喝喝茶，安静其实一点也不可怕。

“嗡——”

震动的声音响起，六道骸望向云雀，却发现对方却是直接将来电摁掉。

“不接吗？”

“草食动物的事情大多很无聊。”

“嗡——”

“……”

这次云雀恭弥选择将通讯器直接关机。

“泽田纲吉也许很着急。”用精致的小汤匙搅弄着桌上的咖啡，六道骸用另一只手支着头，侧着脸刚好可以更方便地观察那名黑发青年。

“大概是卡塔尼亚的事情，与我无关。”

“这个事……我也听库洛姆说过，”六道骸啜了一口咖啡，香浓的味道立马溢满口腔，“既然已经转移到了西西里岛，确实没有我们的什么事了。”

直到现在，六道骸也一直坚持着“Vongela的雾守是库洛姆”的观点，也因此，所有Vongela配发的通讯设备也都被他转交给了库洛姆保存。如果有大麻烦，库洛姆自然有方法联络到他，而如果是在可掌控范围内、库洛姆自己就能解决的事态，她也乐得清闲。

对话到此结束，没有一丝言到尽头的尴尬。

喝完站起，六道骸习惯性地为云雀恭弥也结了账，然后朝他伸出了手。

“怎样，要陪我走一走吗？”